清朝電報局房(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在清王朝衰敗腐朽、內(nèi)憂外患交相困逼的歷史背景下,李鴻章積極倡導、主持并推動中國近代電報建設,沖擊了人們的保守觀念,中國近代電報事業(yè)得以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發(fā)展起來,并形成全國規(guī)模的電報網(wǎng)絡。李鴻章辦電報的歷史功績是不能低估的。
第一,李鴻章辦電報,開一代風氣,進一步?jīng)_擊了人們長期固守的“夷夏之防”的傳統(tǒng)觀念,把學習西方運動引向深人,推動了中國的近代化。
鴉片戰(zhàn)爭的濃煙消散后,絕大部分中國人并沒有什么明顯反應,繼續(xù)做著“天朝大國”的迷夢,抱定“夷夏之防”的傳統(tǒng)觀念,視西方先進文明為“奇技淫巧”,固步自封,拒絕向西方學習,19世紀60年代后,雖然因為蒙受了洋槍洋炮帶來的巨大恥辱而不得不默認了洋務派舉辦的新式軍事工業(yè),但對從西方引進的其他事業(yè)諸如電報依然不能接受。1865年5月英商利富洋行擅自在上海川沙敷設電線,該地鄉(xiāng)民以此項桿線“至關風水夕’,“將所設桿線盡行拆毀”,“并謂某姓已受風水之障礙,無端暴病而亡,要求洋行償命”?1875年工科給事中陳彝給光緒上了一個奏折,極力反對中國辦電報,聲言:“電線一事,可以用于外洋,不可用于中國”,中國要設電報,只會使“人心震動”,老百姓“鋌而走險”。他說:“銅線之害不可枚舉,……夫華洋風俗不同,無為之也。洋人知有天主、耶穌,不知有祖先,故凡人人教者,必先毀其家木主。中國事死如生,千萬年未之有改,而體魄所藏為尤重。電線之設,深人地底,橫沖直貫,四通八達,地脈既絕,風侵水灌,勢所必至,為子孫者心何以安?……藉使中國之民肯不顧祖宗墳墓,聽其設立銅線,尚安望尊君親上乎?”?當時“縉紳之士,多因循巽懦,故步自封”,反對電報之議甚囂塵上。李鴻章以在辦理洋務和對外交涉中對電報的認識,“攘斥眾議,力主自強運動”?,堅持主張辦理電報,于是第一批電報線首先在他的轄區(qū)內(nèi)興辦起來。緊接著,電報通信之快捷逐漸為人們所認識,加上李鴻章的積極倡導、推動和影響,社會風氣大開,全國各地電報次第興辦起來。光緒十一年,李鴻章十分欣慰地向清廷奏報,“電報之制,始自泰西”,到現(xiàn)在已為“風氣所趨,幾遍天下”。?電報事業(yè)終于在中國生根并獲得了迅速發(fā)展。
鄙視、拒絕認同外來文化是中國文化在進入近代后最終形成的一種頑疾。李鴻章辦電報的首要意義在于,在繼學習西方而舉辦軍事工業(yè)后,又把學習活動引向西方的其他新型事業(yè),引導人們重新審視曾經(jīng)鄙視的西方文明,擴大了中國向西方學習的視野,深化了學習的內(nèi)容。這就再一次沖擊了人們長期抱定的“夷夏之防”的傳統(tǒng)觀念,將人們的思想向前推進了一步。并且,近代中國社會的主題是爭取民族的獨立與富強,發(fā)展資本主義,也即是近代化。中國近代化的過程就是向西方學習的過程。李鴻章倡導向西方學習而辦理電報,是中國近代化進程的一個側(cè)面、一個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從而推進了中國的近代化。
第二,李鴻章開創(chuàng)的電報事業(yè),對鞏固國防,便利外交,加強各地聯(lián)系,促進經(jīng)濟發(fā)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電報通信之快捷,使迅速了解國際國內(nèi)形勢、戰(zhàn)爭狀況、商業(yè)信息成為可能。這就大大改變了以往閉目塞聽的狀況,對外交、軍事、政治、經(jīng)濟,意義十分重大。如光緒八年(1882年)李鴻章曾指出:當年他之所以能迅速處理好朝鮮事變,“得力于電報者為多”。?光緒十一年(1885年)李鴻章義對電報在中法戰(zhàn)爭中的功用頗為得意:“適值法人起釁,沿海戒嚴。將帥人告軍謀,朝廷發(fā)縱指示,皆得相機立斷,無少隔閡?!袊怨庞帽从腥绱酥袼僬?。”?
第三,李鴻章辦電報,還開創(chuàng)了以電報為龍頭的中國近代電信事業(yè)。在李鴻章倡導、主持和推動、影響下,中國近代電報創(chuàng)建并發(fā)展起來。至光緒十八年(1892年)全國電報網(wǎng)初具規(guī)模,“東北則達吉林、黑龍江俄界,西北則達甘肅、新疆,東南則達閩粵、臺灣,西南則達廣西、云南,遍及二十二省,并及朝鮮外藩,殊方萬里,呼吸可通,洵稱便捷”。?在電報業(yè)的帶動下,電話等電信其他部門也相繼建立,中國近代電信逐漸全面發(fā)展起來。
(原載 《郵電文史》總第34期 未完待續(xù))
注釋:
?《交通史·電政編》第五章,第1頁
?(光緒元年九月初二日工科給事中陳彝片》,《洋務運動》(六),第330一331頁
?郁秉堅:《電信紀念的意義》(二),《首屆電信紀念日特輯》,第6頁
?《光緒十一年十一月初二日直隸總督李鴻章等奏》,《洋務運動》(六),第372頁
?《光緒八年八月十六日署北洋通商大臣李鴻章折》,《洋務運動》(六),第338頁
? (光緒十一年八月十五日直隸總督李鴻章奏》(洋務運動》(六),第369頁
?(光緒十廠年閏六月二十日直隸總督李鴻章奏》,(洋務運動》(六),第446頁